2013年9月24日星期二

專家:翻譯"忠於原著"成文學"走出去"絆腳石



  做翻譯就要“忠實於原文”,這幾乎是絕大多數人對於翻論文翻譯譯的常識。但滬上翻譯界的一些專家卻試圖告訴人們:常識需要更新了!這種陳舊的翻譯理念,已經成了影響中國文學和文化“走出去”的絆腳石。

  很多典籍有了英譯本卻“走不出去”

  在國內,多數譯者出於職業習慣,翻譯過程中全神貫注於文本,字字對應地把文本翻完,翻譯工作即宣告結束。至於譯作在接受地市場的反響,一般被認為是“出版社的事”。

  上海外國語大學高級翻譯學院教授謝天振的案頭,放著好幾本博士論文。其中一本是他早些年指導的博士生完成的《紅樓夢》百年英譯史研究。在國內學界,由著名翻譯家楊憲益夫婦操刀的《紅樓夢》英譯本長期備受推崇,被公認為是最嚴謹、准確的譯本。但研究卻表明,在英語國家,無論是高校藏書、圖書館借閱量,還是專業學術研究中的文本援引量,楊氏譯本的接受度遠遠趕不上英國翻譯家霍克思的《紅樓夢》譯本。問題是,霍譯本在很多國內翻譯家眼裡,根本算不上好本子。

  謝天振的兩位博士生又分別研究了介紹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外文版“熊貓叢書”以及出版長達半個世紀的《中國文學》雜志英文、法文版在海外的傳播影響力。結果也都讓人深思:《中國文學》雜志1951年創刊後,於2000年底停刊;《熊貓叢書》上世紀80年代推出,一共翻譯出版了190多部作品。根據世界各地的銷售情況統計,這套叢書有時候可以賣出兩三本,有時候一本也賣不出去。除了個別譯本獲得成功外,大部分譯本沒有產生任何反響。

  “摳字眼求准確”理念轉變何其難

  “翻譯的譯出行為是有特殊性的。如果譯者對接受地市場的讀者口味和審美習慣缺乏了解,只是一味地摳字眼,講求翻譯准確,即便做得再苦再累,譯作也注定是無人問津。”謝天振解釋說,翻譯的譯入和譯出行為,方向完全不同,適用的原則也不同。而國內翻譯界常犯的錯誤是,簡單地拿譯入活動中講究“忠於原著”的原則來指導譯出活動,絲毫不考慮譯出行為的根本目標是要跨越不同文化間的鴻溝。

  要求譯者不受原著束縛做翻譯?一位滬上資深翻譯家告訴,理念的扭轉遠沒有想像中容易。“逐字逐句做翻譯,追求准確,這通常是國內翻譯界評價翻譯成功與否的唯一標准。”他告訴,最近一次魯迅文學獎評選,優秀翻譯文學獎全部空缺。評獎委員會在解釋空缺原因時說,“很多翻譯表達不貼切、不准確,出現許多不應有的漏譯”。而在這位翻譯家看來,一部翻譯作品的好壞首先要論文修改考慮整體效果、被讀者的接受程度,而非僅僅是追求“准確”。他當時就憤然地提出,“如果按照這種標准評價,恐怕魯迅本人也拿不到獎”。這事也多少說明,糾正傳統的翻譯觀念,引入新的評價標准,在實際操作中阻力何其大。

  “莫言熱”啟示:好的翻譯可“連譯帶改”

  莫言去年摘獲諾貝爾文學獎,給翻譯界帶去的震動在某英文論文種程度上比文學界更大。

  莫言摘獲諾獎,其作品的外譯者功不可沒,其中包括莫言作品的英譯者、美國漢學家葛浩文。要知道,葛浩文不僅沒有逐字逐句翻譯,離“忠實原文”的准則也相去甚遠。他的翻譯“連譯帶改”,在翻譯《天堂蒜薹之歌》時,甚至把原作的結尾改成了相反的結局。

  德國漢學家顧彬曾說,德譯者在翻譯莫言的作品時甚至不是根據莫言的原作,而是選擇作品的英譯本進行翻譯,考慮的就是英譯本更迎合西方讀者的語言習慣和審美趣味。

  上海外國語大學高級翻譯學院院長柴明颎教授指出,“翻譯已蛻變為一種新興的語言服務業。既然是服務,必須引入服務對像的概念。”一部作品的最終譯文不僅取決於原文,中翻英翻譯還取決於它的“服務對像”,以及譯作接受地人們的語言習慣、審美口味、公眾心理等非語言層面的因素。或許,只有從根本上認識這一點,卡在中英文潤稿國文化“走出去”途中的障礙才能消失。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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